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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一杯敬愚昧

紅女士突然胸口一疼,尖刀刺穿了她的後背,刀子從後背刺進,從胸膛穿出。

她失神的低下頭,先是看向這把刀子,然後竭力回頭,可她什麽都沒能看到,仿佛根本沒有誰在。

但她確定背後有誰,隻是她看不見。

刀子拔了出來,紅女士倒在地麵上,痛苦的扭曲了表情,艱難的呼吸著。

“不是兩個人。”

那個聲音說:“是三個。”

紅女士艱難的看著空無一物的地方,匕首漂浮在空氣裏,被握住,隻留下半截刀尖。

她瞬間明白了什麽。

“是……”

“透明人。”

白歌低沉道:“他的真實,是不存在的透明人。”

紅女士艱難的呼吸著,答案竟是這樣。

透明人的聲音繼續響起。

“原本我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但到了最後一步,我覺得不把話說明白,反而會很可惜。”

紅女士問:“你到底是誰?”

她想知道答案,上了列車的人一共十個,為什麽會多出一個人?

透明人戲謔道:“你猜?”

紅女士問的卻不是透明人,而是白歌,她知道白歌已經知道了答案。

“吳先生。”白歌說。

紅女士眼瞳收縮,下意識否認:“不可能,他分明已經……”

“已經死了。”透明人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被狗吃了。”

“不,沒有誰看到吳先生死了。”白歌否認:“被狗吃的,真的是吳先生?”

透明人說:“為什麽不是?”

“我們所有人獲得‘真實’,是進入睡蓮鎮之後,而唯獨這個吳先生是沒有的,所以沒人能證明他就是吳先生。”白歌道。

“死去的不是吳先生,會是誰?”紅女士艱難的開口:“上車的隻有十個人。”

“你算錯了,是十個人,以及……”白歌說:“一條狗。”

“一條狗?”透明人戲謔道:“一條狗能變成人嗎?”

白歌緩緩道:“睡蓮鎮裏沒有人之外的動物……紅女士,這是你自己說的。”

紅女士沉默著。

白歌繼續說:“進入旅館後,十個房間,卻隻有九張房卡,不奇怪嗎?”

紅女士抿著嘴唇,現在回想,真是越想越覺得詭異。

透明人似乎是搖著頭否認:“這麽簡單直白的排除法,是不是顯得太牽強了些?”

白歌說:“雖說有些事後諸葛亮,但現在仔細想一想,那名被狗吃掉的誰,他的死法是很不正常的。”

“哦?”

“他被狗追趕,本來可以逃脫,卻因為各種各樣不自然的倒黴,而死了。”白歌說。

——但他的好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奔跑的吳先生又一次失去了平衡,先是踩到了地麵上的障礙物,然後又是撞到了電線杆,旋即又爬起來摔了個跟頭,扭傷了腳踝。

——就像是搞笑漫畫似的,在一片空白的地方平地摔,把自己折騰成了喜劇演員,可放在這個境地之中,簡直是致命玩笑。

“現在想來,不是他平地摔,而是他被故意害死的,沒有人看得到你,所以你當著大庭廣眾進行了謀殺,看似是一係列的滑稽事故,實際上卻並不是。”白歌緩緩道:“你殺了他,因為你不能讓他活著和其他人匯合,否則你的身份就會暴露。”

“是我做的。”透明人承認了:“但殺他,或許是因為仇恨,而不是基於其他目的。”

“你不想承認,是嗎?”

“我沒必要承認自己的身份,都是你的推測。”

“可你自己已經承認了。”白歌說:“在長眠號列車上。”

“……哦?”透明人疑惑:“什麽時候?”

“我們有過一次交談。”白歌說。

透明人不語。

“吳先生穿的很嚴實……我問他,為什麽穿成這樣。”

“因為有潔癖。”透明人答。

“我又問他,睡蓮鎮是什麽樣的地方。”

“是天國。”

“我說我年少輕狂時候,是想要進去女澡堂看一看,他說的是……”

“你的想法跟我很相似。”

“你也想看女澡堂?”

“不是這方麵。”透明人道:“我想要的是安寧感。”

一問一答,重複了之前的對話,看似普普通通,實則每一句話都指向了一種解答。

“你想要誰都看不到你,想要變的不存在,變得透明。”白歌說:“這就是你假裝自己有潔癖的目的,用一次性道具,穿戴嚴實,也是為了掩蓋自己走過的痕跡,對吧,吳先生?”

透明人大笑著鼓掌:“對,非常對,哎呀,沒想到,當初喝了酒說了幾句胡話,竟成了你懷疑我的證據……你的記憶力可真好,可惜……事後諸葛亮啊。”

白歌不置可否。

紅女士垂下視線,嘴唇發苦:“沒有誰能猜到,會有人擁有這種荒謬的自我意識。”

白歌說:“我之前也的確沒想到,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麽你要動手殺了金小姐。”

透明人說:“理由很重要麽?”

白歌了然:“你是愉快犯?”

“是的。”吳先生,不,無先生語氣愉快:“殺人對我是一種解壓的過程,原本來到睡蓮鎮,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以為我可以放鬆,但越是這樣,反而越想殺點什麽,讓別人注意到我。”

“這不是你第一次殺人了。”

“當然不是,我每次都會在旅途中選擇一個目標殺死。”

“所以睡蓮鎮邀請函不是你發的。”

“不是。”

“最後一個問題。”白歌問:“亞當斯是你殺的?”

吳先生沒有回答,他的存在感立刻消失了,空氣裏沉重感沒了,仿佛人已經不存在。

紅女士艱難的說:“小心……”

白歌沒有動作,然後他聽到了機擴聲。

無先生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把玩著槍械:“差不多該說再見了,白先生。”

白歌歎道:“明明我還有一些疑問。”

透明人說:“我比較膽小,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就必須盡快抹除威脅,而你真的很危險。”

白歌說:“請便。”

他扣下了扳機,槍響了,槍口噴出硝煙。

白歌抄起斧頭劈在了透明人的身上,瞬間鮮血撒出來,染紅了他的上半身。

“啊!!!”透明人在慘叫,他看著手裏的槍,身上流著血,存在感濃鬱到極致:“這把槍怎麽回事!”

“我沒說過嗎?”白歌淡淡道:“這是一把善良之槍,傷不了人的。”

“可你方才明明殺了一個人!”透明人咆哮道。

有笑聲響起,起初是低聲的淺笑,然後變得不加掩飾。

紅女士舒暢的笑著,臉色越發慘白:“超市的特殊禮品不是彈藥,而是一張離開睡蓮鎮的車票,觸碰到了誰,誰就會消失……白先生沒有說謊,他真的不殺人。”

透明人咬牙切齒。

“哦,你想問,既然我不殺人,為什麽砍你?”白歌愉快的笑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既然我不殺人,那麽被我殺的你,算是什麽呢?好好自我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