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你的求生欲呢!
“不是,你真知道了?”
“真的,不過也不敢說一定對,安樂椅偵探都是這樣的。”
“幾成把握?”
“謙虛一點,九成吧。”
“喲,您這九成,還算謙虛著來的?”
“那可不是,我這人謙虛求教,否則起碼再加一成。”
“好勒,有您這話,我哥倆算是心裏踏實,這就走一趟,去拿犯人,您給指個名吧,想您一大高手,也不會說些車軲轆話來糊弄我倆。”
“可以,不過得叫來證人,去武行把那天晚上救火的人叫來吧,你們應該有留下記錄。”
“這人可有點多,十幾號人,都叫來?”
“進了火場的都叫過來。”
“得嘞。”胖瘦巡捕出了門,且留下白歌和吳庸兩個人呆在這兒。
兩人官差走了,門外還有人守著。
白歌找到空餘時間,拿出了書信遞給了吳庸:“其實我是衝著這封信來的,你可有印象?”
吳庸接過看了眼,連連點頭:“這是我一個半月前發出去的信,呢,這邊角有我做的記號,梅花印記和花瓣數量就對著天數。”
白歌說:“我是來找那份放在時間郵局裏的信箋的,不過似乎來遲了一步。”
“很慚愧,給您添麻煩了。”吳庸也不傻,看出來兩官差客客氣氣的,猜想到白歌要麽實力傍身,要麽身份不簡單,自己想脫罪得全靠此人幫忙了,他改口說:“這類信件付了很高的押金,需要經過再三確認,我才敢將信交到客人手裏,所以這封信沒放在郵局裏,是留在我家中了。”
白歌問:“你家裏有親人或管家在?”
“均沒有,平日也就是付錢去隔壁家吃頓晚飯。”吳庸說到這裏,停頓下來。
白歌看出他所想:“你是想讓我證明你清白,然後再把信給我。”
吳庸是個書生,知曉廉恥,不知如何接話。
白歌又說:“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在糊弄這兩位官差,既然我知道信在哪裏,又何必管你死活,直接去你家裏去翻找豈不是更快?”
“我家中藏著書信超過千個,外表一樣,您想要從中找出,怕是並不容易。”吳庸道:“而且您定然是注意到了什麽,或許就能幫我洗脫嫌疑,否則不可能這般有恃無恐的坐著。”
“謔?這麽肯定?”白歌摸了摸腦殼:“我也沒把‘聰明人’三個字刻在腦門上,也不是‘絕頂’的大聰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吳庸幹笑:“我隻能這麽認為,否則難道坐下來等死嗎?”
老書生抬手作揖:“想要利用閣下不便之處屬實慚愧……可我自知笨拙,無法洗脫嫌疑,還望兄台幫我,若是能證明我清白,我願付出半數家產。”
白歌問:“若是我救不了你呢?”
吳庸說:“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我便是一死了之,也不能讓自己落了個殺人流放的罪名。”
白歌道:“也好,不過你得和我約好,不論最後我能否幫你洗脫嫌疑,你必須告訴那封書信的下落所在。”
吳庸點頭:“還有我家裏的財物,您也盡可以取走半數。”
“半數?”
“餘下一半,還請留下,包括房契。”吳庸解釋道:“我雖孤家寡人,但也有遠親,既是身外之物,生帶不來死帶不去,不如留下來給遠親留下些益處。”
“看來你也是做好心理準備了。”白歌聽著,覺得這算是在交代後事。
吳庸苦笑著說:“人生自古誰無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不如自掛東南枝。”
“很好,很有精神。”
……
等到了下午一點左右,胖瘦才算把人找齊了,帶來了五個夥計,四個來自於武行,一個是碼頭的腳夫。
“都在這兒了。”胖子打開涼茶,灌了一口:“您瞧瞧,誰才是凶手。”
“都在這兒了?”
“對。”
“不著急,我簡單說兩句啊。”白歌清了清嗓子,看著前方五人。
“當前火場裏的情況是什麽樣,我個人是無法斷定的,畢竟我不在現場。”
“但從事後情況來推斷,會存在幾個疑點。”
“第一,房間已經開了鎖,為什麽還打不開。”
“第二,屍體是怎麽放進封鎖的密室當中的。”
“第三,為什麽要選擇這麽複雜的作案手法?”
“第四,這場火災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嗎?”
“第五,為什麽選擇時光郵局?”
他說著,視線掠過所有人,繞回到吳庸身上。
“吳老板無疑不是凶手,因為他不符合凶犯應有的特性,首先縱火燒了郵局就說不過去,這會引來太多視線;其次,倘若火災是意外,那屍體上澆了油,遇火則燃也是矛盾點;再次,即便火燒郵局後,他也應該立刻回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逃避嫌疑,為什麽還要回去;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街邊老板很多熟人都說過,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殺隻雞都不敢,哪有殺人能力。”
“不可能是他偽裝的嗎?”瘦巡捕問。
“不可能,他不敢殺雞不是因為膽量不夠,而是因為他……暈血。”白歌問:“對吧,吳老板。”
“您怎麽知道?”吳庸覺得這太丟臉,一直沒說出口,而且怕說了也沒人信,以為他是脫罪才這麽狡辯。
“當初你看到了屍體,也注意到了地麵上的血跡,所以才一路慌忙的逃出了火場,符合暈血之人的特征。”白歌道:“暈血不意味著立刻會暈,更多是心理上的恐懼感導致的生理變化,慌忙逃離現場後,你臉色蒼白心悸冷汗等都表明了你暈血。”
吳庸自覺羞恥的承認了,其實沒什麽好羞恥的,人總有害怕的東西。
“所以吳老板不可能是凶手。”白歌給出結論。
“那麽,凶手是誰?”胖巡捕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必然是進入過火場的人。”白歌坐下來,倒了杯涼茶。
“為什麽?”
“這就要說起我剛剛提到的疑點了。”白歌潤了潤喉嚨,隨後問:“凶手為什麽要選擇時光郵局裏放置屍體,還要把它丟進密室裏?”
“藏匿?”
“不,是嫁禍。”白歌道:“為了嫁禍給吳老板,當然,原因或許不止於此,但對方想要趁機栽贓給吳老板是必然的情況,而栽贓也就意味著不能處理掉這個屍體,還要讓人發現,於是便有了火災,有了火災就有了觀眾,有了觀眾就有了目擊證人,再把屍體放入隻有吳老板才能進入的密室當中,那麽凶手不是他也是他了。”
“好家夥,放火的也是對方?”
“當然,否則吳老板也不是沒可能在家裏把屍體直接處理掉,那對方找替罪羊的想法豈不是泡湯了?如果不鬧大一些,鬧的人盡皆知,他怎麽好嫁禍呢,難道自己闖進來指證,那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白歌說。
瘦巡捕打斷:“你說了這麽說,那麽凶手到底是誰?”
“耐心點。”白歌道:“這個案子想要破除,方向有兩個,一個是動機,一個是手法,我一般喜歡剖析動機,通過凶手的心理曲線來找尋嫌疑犯,不過很可惜,我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她人都被燒成灰燼,而吳老板看上去也跟其他任何人沒有什麽利益糾葛,這就更加難以找尋。”
“於是我被迫無奈,隻能通過手法來找凶手了,這種考驗邏輯思考的部分,我個人並不喜歡……剛剛本人想了想你們的描述,大致還原出了一種可行性較高的手法,如果是我的猜想沒錯,那麽真正的凶手就是……”
室內所有人屏息凝視,被白歌的視線掃過時,都緊張的屏住呼吸繃緊肌肉。
可過去了三十秒,白歌收回目光,他尷尬的笑了笑:“呃……不好意思,我一個人都不認識,這凶手是誰,我還真不好指認。”
眾人:“……”
白歌繼續說:“吳老板,你看看吧,之前在樓梯上扶過你的人,在這裏麵?”
吳庸連連點頭:“就是中間那個高個兒。”
五人當中,是個穿著馬褂剃著板寸頭的國字臉小夥。
胖瘦巡捕當即起身:“你,出來。”
白歌正尋思這人是不是要辯解一番的事後,突然此人冷笑一聲。
“居然被識破了。”
他咧嘴,然後咋舌說:“不錯,是我幹的。”
白歌的流暢推理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你,要不辯解一下?”
“我已經承認了!”
“萬一我瞎猜的呢?”
“算你運氣好。”
“你這人來點求生欲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