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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九章 我勸你善良

第一場考驗的規則已經摸清楚了。

但這種規則如今已經不再適用。

原本的考驗,還算比較簡單,即便是堅持不住,也可以選擇退出去保平安。

但自從一個人進入了這裏後,故事走向就開始發生變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公考招聘進來,又或者是偶然誤入,再或者是冒名頂替。

起因怎麽都好。

一個來自於外界的殺人犯進入了這裏,加班成了司機,在這片公墓中開著車,尋覓著合適的獵物。

被他殺死的那些人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公墓,紛紛化身亡靈。

亡靈們搶奪了原本的公交,將售票員和司機都控製住。

進入的考驗者,要麽被亡靈鬼魂嚇的魂不附體,要麽堅持住了一直坐到了終點站,莫名其妙的通過考驗。

後者的概率其實更高。

因為超過七成以上的公交都被亡靈所占據。

這些死去的靈魂飽含著怨氣,雖然猙獰嚇人仿佛窮凶極惡,但並不是無惡不作。

它們選擇的複仇方式其實相當溫和。

選擇破壞考驗規則,盡量不讓連環殺人犯繼續載到乘客,沒有獵物,他遲早會耐不住性子。

到這裏,整個第一場考驗的原本設計已經完全崩壞。

參與者,要麽堅持住不下車,抵達終點站;要麽不斷換乘,迷失在這裏,被迫退賽。

還有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性就是……運氣不太好的坐上了殺人犯的公交班次。

結果就是亡靈喜加一,又多了一輛在公墓中奔走的公交。

……

司機已經轉過身來,他幾乎直言挑明了自己就是殺人凶手的事實。

笑容扭曲,滿載著惡意。

主動開口說出這些,都是因為他是個殺人犯,且精神方麵不太正常。

一個連環殺人犯,以殺生為樂趣,證明他們心理肯定是有點大病。

這個司機就屬於病態人格,他每次殺乘客之前都會故意和對方聊天,然後試圖激怒對方,最後主動挑明身份,欣賞著對方手足無措的驚恐模樣。

他鬆開了手,車輛也開始減速,然後緩緩停下了。

車內的溫暖空氣變得有點陰冷和壓抑。

“到站了。”

司機指著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走過這個路口,前麵就是終點站。”

他又指著另一邊:“不過你要去的是這邊。”

十字口路,直行是出口,拐彎則是一處通往深山的墳場。

“這兒是塊墳地,我選了好久,這兒是我最滿意的,裏麵已經埋了二十多個,你可以先去跟你的鄰居們打打招呼,我覺得你跟那姑娘埋一塊兒挺不錯的,看著挺般配。”

他打開了車門,從懷裏掏出一把長柄匕首,刀上還有殘留的血跡,反射著寒光。

站在十字路口的下車點,說了句:“到站了。”

白歌看著。

司機又重複了一遍:“到站了。”

白歌坐著。

司機機械的重複第三遍:“到站了,快下車。”

白歌抬起眼看向司機,對方保持著笑容,扭曲猙獰的表情宛若毒蛇,一成不變的表情保持著,他的麵部肌肉有些疲憊且僵硬,肌肉跳動抽搐著。

沉默了一會。

白歌緩緩開口道:“你說的這姑娘我見過。”

他撿起地上的照片:“我坐的第一輛公交就是她開的車,她為人,哦不,做鬼真的很熱情,邀請我猜字謎,然後呢,她的頭掉了下來,我把她腦袋按了回去,還固定了一下,她笑的很開心,感動到以血洗麵,臨走前贈送了我一個小玩偶。”

司機的表情僵了一下。

白歌繼續說:“第二輛公交司機是個中年大叔,為人比較死板,我跟他說道理說不通,我隻能跟他好好講講物理,然後他聽懂了,把我送下了車,送了一個鐵棍。”

“第三輛車的司機是一條大狗,看上去很凶,而且不太能聽懂人話,我隻能在路邊挖了點骨頭給它,玩了幾輪撿骨頭的遊戲後,它也很高興,就是我沒控製住,把骨頭丟出窗外,它去撿骨頭就沒回來了,我撿起它斷掉的幾根牙齒上了第四輛公交。”

“第四輛公交的司機是個醫生,我們的交談非常愉快,就是他這人不太老實,老打量著我的心肝脾肺腎,這我能忍嗎?我當場就把他給剖開了,然後我發現人皮下麵全是狼心狗肺,嘖嘖嘖……之後因為沒了司機,這車沒得開了,我隻能換第五輛,哦,我還順走了他的手術刀。”

白歌侃侃而談。

司機此時已經不再催促了,而是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第五輛車的司機是個巫師,他懂得煉金術,收取了我之前順走的東西,進行了一次煉金,說是作為禮物送給我,然後它就沒了,好像是把自己都煉沒了,你說這煉金術是不是有點邪門?”

“於是我隻能換第六輛車。”

整個車內車外都寂靜非常。

風都變得安靜了,仿佛不敢打擾,隻有白歌的聲音在緩緩的回響。

他看向司機:“你覺得我說的故事怎麽樣?都是真人真事改編。”

司機的表情很僵硬,他笑不動了。

因為此時此刻,玩家的手放在了老舊的行李箱上。

啪嗒兩聲,鎖扣被打開,開啟的行李箱裏靜靜的躺著一把凶器。

那是一把斧頭,看上去就很邪門的斧頭。

白歌撿起了斧頭,將其放在肩膀上,衝著司機露出笑容。

“久等了。”

“我這就下車。”

他邁步走向司機所在車的出口。

風驟然吹起,冷熱空氣交匯,吹起玩家的衣角和發絲。

車內的燈光也受到了某種幹擾而變得忽明忽暗,燈光閃爍下,手持銳利斧頭的人勢不可擋。

司機很想鼓起勇氣和對方一鬥,自己好歹也是個殺人狂,何必懼他!

但視線觸及的瞬間,他便喪失了膽氣,冷了心頭血,踉蹌的往後一步,險些摔出車外。

他看到了對方在笑,那笑容……該死的愉悅!

白歌是在笑著,那股發自內心的愉快笑容根本不屑於遮掩。

眼神冰冷,唇角翹起,笑容邪魅,冷靜卻癲狂。

同樣是笑容。

司機的笑容猙獰扭曲仿佛毒蛇。

白歌的笑容暢快愉悅好似醒獅。

獵人之間,亦有差距。

……完了,不是一個段位的

……我得跑!

他猛地跳向車外,然後拉上車門,爭取時間,轉頭就跑。

自己手裏才一把短劍,對方都直接黑切了,這還怎麽打!

想法很豐滿,但是現實很骨感。

公交的車門沒有被打開,但是車窗直接碎裂,一道人影雙手交叉護在跟前,撞開了窗戶一躍而出,灑落的玻璃碎片掉在地上,他穩穩站住,擋在司機逃竄路前方。

殺人犯當場魂膽俱喪,立刻手腳並用的刹住,轉頭要跑。

青年緩慢往前半步,舉起右手,拋出斧頭,黑夜中紅光一閃。

噗嗤一聲,劇痛感襲來,司機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倒地,肉體重創,大量溫度和鮮血從身體裏流逝。

他張開口,發出幹涸的聲音。

求生本能讓他伸出手在地上爬行,想要逃跑。

殺人很痛快,但被殺很痛苦。

一隻腳踩在了他的後背上,司機發出劇痛的叫聲,斧頭被拔了出來。

冰冷的斧刃貼在了他的脖子上,皮膚被割破,他仿佛在耳邊聽到了斧頭上纏繞著慘死亡魂的呐喊,痛飲仇敵鮮血的同時,這把斧頭也變得更加輕盈和巨大,本來不過是砍柴斧,現在變成了開山斧。

白歌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是什麽來著?砍頭是吧……哦哦,砍頭……對準脖子……”

“不,饒……”司機發出絕望的呐喊。

哐……!

有些沉悶的聲音,是斧頭劈入石頭裏的回響。

一顆人頭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公交車的前方。

沒人驅動的車突然往前開動了兩三米距離,一顆腦袋在車輪下被碾成糊狀。

謝謝你,好心人。

他仿佛聽到了什麽聲音。

白歌拔出了恢複正常的斧頭,纏繞在斧頭上的某種思念已經飄遠。

他回到車裏拿了行李箱,將斧頭丟進去,然後穿過十字路口,來到了終點站。

看到了祁拾憶正在一邊哭著一邊念著自己的名字燒紙。

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