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魔道道主
十分鍾之前。
白歌和嚴冬回到了聚沙城。
整個過程都看在眼裏,曆曆在目。
白歌說:“我們不該出手,這時候去救他,無異於自掘墳墓。”
嚴冬說:“你可以冷眼旁觀,但我不行,我做不到。”
白歌搖頭:“她現在隻是一道曆史投影。”
嚴冬咬牙:“但我不是!”
白歌可以看著秋無際死,了解來龍去脈,然後一舉擊破對手。
可嚴冬不行。
於是他衝了出去,他護在了妹妹的前方。
他怒不可遏。
作為兄長,這種憤怒理所當然,守護至親的想法絕無錯誤。
他顯然做不到白歌的理性,不可能真的眼睜睜的看著嚴秋再死一次。
他儼然要為了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
神鎖凝視著嚴冬手裏的握著的奪魂鈴,眼瞳收縮:“奪魂鈴竟會出現在這裏!”
岩漠果斷改變目標:“秋無際之後再說,先拿回奪魂鈴!”
兩位冥殿十王再度聯手,顯然奪魂鈴對於他們極為重要。
嚴冬驅動奪魂鈴發出攝魂鈴音,震**的聲音擴散開來,如同無差別的轟炸,接連在心靈上引發震**,同時聲波本身也是一道道炸彈。
飛沙走石。
方圓千米之內揚起無數塵土。
神鎖抬起手伸向奪魂鈴,任由自己手臂被扭曲也絲毫不在意,爭取時間即可。
岩漠破地而出,雙手扣住了嚴冬的雙腿,嚴冬大驚失色暗叫糟糕。
兩位冥殿十王聯手,雙方所間隔的遠不是他靠著一件器物就能彌補的差距。
秋無際想要拾起斷劍上前助陣,但肩膀被輕輕一拍按下。
“這時候你還是坐著吧,也沒幾口氣了,省著點用。”
理性幾乎於淡漠的嗓音想起,秋無際抬起頭,一隻手從她的指尖抽出那把灼熱的斷劍,鋒銳的劍氣從橙紅色的劍鋒中孕出,輕輕劃過地麵,砂石悄無聲息中斷裂。
冥殿十王的左右手已經將鎖鏈纏繞在嚴冬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就快將他的脖子活生生折斷。
神鎖發力之時,一把斷劍切入了鎖鏈中,如同一條遊魚順著流水逆流瀑布而上。
劍刃切入空隙之中,輕輕一挑,鐵索鍛煉,再往前一指,劍氣橫過十裏街。
神鎖雙手鮮血淋漓。
岩漠目眥欲裂,正欲破地而出,卻感到天靈蓋傳來重量,被一腳活生生踩回地麵下方。
一道四臂虛影浮現,揮拳砸入地麵,如同拔蘿卜似的從地麵下方拔出了岩漠,順手一丟。
兩個冥殿十王撞在一起變成滾堂葫蘆,灰塵染著鮮血,狼狽非常。
嚴冬見到白歌一出手,鬆了口氣的同時有些感動也有些愧疚。
“我……”
白歌一腳踹在嚴冬的屁股上,把他踢回背後。
地麵上炸開幾道爪痕。
一隻身材矮小的魔道從煙塵裏若浮現。
白歌麵無表情的揮出斷劍,斬去對方一隻手臂。
可魔道刺客來者甚多。
他能了結一個,殺得了兩個,卻殺不了第三第四個……這時候真有點羨慕美式居合。
“你們不該出現的……”秋無際聲音虛弱:“你們出手幹涉,咳咳……整個聚沙城的魔道九流都會視你們為仇敵,不死不休。”
嚴冬罵道:“他們為什麽不去殺對麵?”
“因為他們不敢。”
“那他們就敢殺我們?”嚴冬怒罵。
白歌冷嘲道:“敢啊,誰讓你們是好人呢?”
“好人就活該……”
“是的,好人活該。”
白歌淡淡道:“如果一個好人不學會比惡人更惡,那這種好人通常會死的很快。”
他冷漠道:“我也自覺算是個好人,但跟你們之間也存在天壤之別。”
嚴冬繃不住了:“這時候你還顧著嘲諷我們……”
白歌搖了搖頭:“我隻是在等人。”
“誰?”
“魔道道主。”
“那不是……”嚴冬看向虛弱的秋無際。
後者輕輕搖頭,她不論如何都不算是魔道道主,這份虛弱狀態下,哪裏還有半點魔道道主的威儀?
白歌淡淡道:“你還沒意識到麽?魔道道主,其實一早就換人了。”
嚴冬愣住。
白歌緩緩道:“從一開始,早在我們進入聚沙城之前,這場謀劃就已經塵埃落定。”
“若非如此,魔道多宗派不可能互相聯合,不可能達成統一的意見。”
“很顯然,在秋無際虛弱的時間裏,有一個人悄悄整合了魔道的勢力,替代她成為了實質性的魔道道主。”
“這個人和冥殿達成了共識,與對方做了一次交易。”
嚴冬聽到這裏,咽下一口吐沫:“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除非’?”
“是……在秋無際死後,魔道本不該那麽安靜,除非……”
“早就有人接替了魔道道主之位。”
白歌屈指彈出劍氣,射殺試圖靠近的刺客,劍道天象在四周飛來飛去,但也不影響他的聲音平淡有力的擲地有聲:“而這一點,其實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
“誰?”
“老乞丐。”白歌揮劍砍人和解釋兩不誤:“老乞丐稱呼秋無際從來用的不是‘魔道道主’,而是‘前魔道道主’,然而事實上,秋無際並未指定下一任魔道道主是誰,為何他會用‘前’來稱呼,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推斷,前是秋無際,那麽意味著一定存在現任。”
嚴冬頭皮發麻:“我們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裏的?”
“說蒙在鼓裏並不明確,因為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也早就塵埃落定,不論我們做什麽都無法影響大局變化,這裏的曆史片段成型,我也無法鎖定‘溟’的具體位置。”
白歌用了更過分的形容詞:“該說是從一開始就被當做猴戲在看……隻是對方似乎並未料到,在曆史片段中,隻要不斷的回溯時間,總能找到破局的辦法。”
“事實上,我們已經抵達了七天前,已經觸碰到了改變既定曆史的門檻。”
玩家突然停下動作,猛地投出斷劍,利劍劃過嚴冬的肩膀,將一名魔道的蜈蚣靈體釘死在地上。
他慢步走近:“但你想知道的其實並不是這些,你真正想問的是什麽?”
嚴冬張了張口,幾次開口,又幾次合上。
默默聽著兩人錯綜複雜交談的秋無際代替發出提問。
“替代了我成為新一任魔道道主的人……到底是誰?”
白歌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漸落的沙塵裏的一襲黑袍。
“是我。”
黑袍的神秘人出現在場地中央,祂的左右皆是魔道九流,如豺狼虎豹隨行。
這一係黑袍的神秘人出現在視線裏的刹那間,嚴冬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
他深深凝望著對方,一股強烈的戰栗感讓他舌尖發麻,指尖顫抖。
白歌本可以一句道破,但這一次他沒有開口,而是將機會讓給了嚴冬。
嚴冬低著頭,他雙手抓起地上一團沙土,悲憤交加。
“為什麽!”
“為什麽是你!”
“嚴夏!!!”
神秘人的灰袍在風聲中發出空洞的聲響,祂抬起手,將黑袍頭罩摘下,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五官。
“好久不見,兄長……”她又看向白歌:“又見麵了,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