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案五）消失的玉石
唐青柳這麽一動，夏寶珠才看見夏文錦的脖子上露出了一道極細極深的勒痕，她實在不願多看屍體，隻偏過頭去，心裏隱隱有了關於夏文錦真正死因的猜測。
“青柳，你去看看靠近湖邊的那扇窗子，是不是有什麽跟風箏線有關係的痕跡？比如劃痕之類的？”夏寶珠指揮青柳去檢查，自己則轉過身問霜秋，“昨天晚上你來這兒給大堂哥送吃的的時候，可還記得他在看什麽書？”
“好像是賬本，”霜秋回想了下才肯定道，“對，就是賬本！因為家裏的賬本都是褐色封皮和紅字寫的標記，我昨兒一進來他就合上了，是褐色的封皮。”
這時唐青柳也在窗戶那兒發現了痕跡，是幾道細長筆直的劃痕：“姐姐，確實有劃痕。和風箏線的粗細一般。”
“那也就是說，凶手提前就在房間裏設下了機關，待大堂哥一個人的時候將風箏線套在了他脖子上，從外麵拉動風箏線，這才勒死了他？”夏寶珠總覺得不對，隨即她想到若真是這樣，那凶手是如何將風箏線給夏文錦套上去的呢？
這時夏若朝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他看到自己兒子屍體的瞬間，身體一僵，整個人向後仰，幾乎昏死過去。好在身後的兩名小廝扶住了他，這才讓他免於摔倒在地。幾個下人手忙腳亂將他抬了出去，又是掐人中又是送水，終於給他救醒了過來。
夏若朝剛一醒，便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兒啊！你怎麽就走了！留下爹一個人可怎麽活啊！”
夏寶珠被他這麽一吵也是直接被打斷了思路，她走出房間有些不耐煩道：“先別哭了！我有問題問你。”
然而夏若朝卻依舊哭喊著。
“你到底還想不想抓到害你兒子的凶手了！叫你別哭了聽不見嗎？”夏寶珠以一種極不近人情的態度厲聲道，“我問你，你昨兒晚上在哪呢？自己兒子死了為什麽現在才出現？你幹什麽去了？”
夏若朝並不理她，隻恨恨得捶胸頓足嗷嗷大哭。霜秋趕緊上前回答：“大爺昨天晚上被二爺叫過去了，說是打牌。”
“……那凶手都寫威脅信了，昨兒個大伯還敢在我們離開後獨自出門啊？”夏寶珠無言。
“是二弟說要同我商量財產的事，”夏若朝眼睛發直盯著自己兒子屍體所在的房間，“我應該留下來的，要是我同我兒一起看賬，他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你們看的是什麽賬？”夏寶珠追問，“又聊了些什麽，你走之前你們在做什麽，通通說出來。”
“老頭子把宅子給我們了，卻沒給我們留傍身的財物，所以我們看的是宅子近幾年的支出。想著有哪些能省的，以後要節省點……”說到這裏夏若朝想到什麽似的從地上一躍而起，“我們聊了銀子！對，就是銀子！我走之前，我兒跟我說，好像有一筆庫銀對不上，今天準備去查的！”
見這邊暫時沒什麽新線索，夏寶珠說道：“那好，請大伯帶路，先去看看那筆銀子有什麽問題吧。”
夏若朝也是聽說過夏寶珠的一些本事的，他現如今整個人都把抓到凶手的希望放在了這個十九年未見的侄女身上。領路的時候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自己以前同夏寶珠爹娘交好的話。夏寶珠聽得不耐煩，但終歸沒說什麽。
一行人繞過小湖，便走到了夏家的庫房，那裏存放著不少銀錢，因此家丁護衛也都是安排人數最多的地方。見他們過來，一領頭的上前問道：“大爺，您怎麽來了？”
“把門打開，我們進去看看。”夏若朝沒有力氣多說話，隻蔫蔫地吩咐。
門一打開，庫房裏便傳來了陣陣陰風黴氣，夏寶珠不喜歡這股味道，掩住鼻子走了進去。見裏麵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她踱步一件件檢查過去。最開始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直到她走到角落時看到了一個中等大小的木箱角落破了個洞。
“這兒怎麽壞了？”夏寶珠指著箱子問。
幾名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擔心被這位大小姐追責。最後還是領頭的先開了口：“想必是被老鼠咬了？”
“老鼠可咬不出這樣的洞，”夏寶珠指揮他們道，“把這個箱子給我搬出來，打開看看。”
兩名仆人一聽就趕緊上前將箱子從空隙裏搬了出來，打開一看，卻是個空箱子。
這下看守們也都急了，紛紛說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空箱子呢！”
“庫房平常有人來嗎？”夏寶珠蹲下檢查了一番箱子內部，並沒有什麽損傷。
“除了大公子會來檢查，再沒有人來過。”領頭的說。
夏寶珠站了起來，問道：“大堂哥一般檢查多久？”
“大公子半個月查一次，也就進來逛一圈了就走，”領頭忙解釋道，“我們這兒也都有記錄的。若是要領銀子，也都會寫明。”
“這個小箱子裝滿是多少銀子？”
“這種箱子一般是裝珠寶的，”領頭的說，“因為做了內襯，所以一般用來放玉石。”
“多大的玉石？”
“呃，這我就不知道了，咱們隻負責抬進來放好……”
這時夏若朝說話了：“一般放的都是拳頭大小的玉石，用來做飾物的。更大一點的箱子裝的是石頭大小的，用來做擺件。”
夏寶珠看了眼那個二指寬度的洞，沒有說話。她抬頭觀察庫房的兩扇通風小窗，小得連頭都伸不出去，還做了鐵欄，很難想象會有人能從這裏進來。
見她不做聲，幾個看守都很是緊張，生怕自己被冠以偷竊的罪名。想上前為自己爭辯解釋，可這位大小姐也沒問他們啊。
“你們仔細查查，除了這個箱子外，還有沒有別的空箱子，”夏寶珠吩咐的同時又問道，“既然這些箱子入庫的時候都是你們抬的，當時的可有其他人碰過？有感覺什麽不對嗎？”
“沒有沒有，每個箱子都是我和兄弟們一起擺放的，封條都沒動過！”
“重量呢？”
“什麽？”
“當時抬起來時的重量有什麽問題嗎？比如太輕或者太重？”
“沒有，都挺重的。”領頭的趕緊回答。
夏寶珠沒繼續問，隻叫他們檢查完後把結果告訴自己，便帶著其他人走出了庫房。夏若朝心裏著急，趕忙問夏寶珠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隻見夏寶珠頭也不回，緩緩地說：“暫時沒有。我去看看仵作到了沒，大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