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客棧

第72章 (案五)三具屍體的死因

夏寶珠剛一回夏文錦所在的小院,就看到門口站了兩個眼熟的小捕快,她心裏有了點數,大步進了院門,隻見夏文錦的屍體已經被抬了出來,黃仵作正給他重新蒙上了白布。

謝捕頭見夏寶珠來了,主動打招呼道:“呀,夏娘子原來是回娘家了啊,我說這兩天怎麽沒在客棧看到你呢。”

“嗯,老頭快不行了,回來看看,”夏寶珠詢問道,“我大哥他們可還好?”

“好著呢,前幾天還招了個新夥計,幹活可麻利了。”

新夥計?夏寶珠有些困惑了,但轉念一想,自己大哥也確實身體行動不便,招個新夥計幫忙也好。

黃仵作寫完記錄後搖著頭就走了過來:“嘖嘖嘖,你這個堂兄、應該是堂兄吧?死得可真慘喲。”

“是被勒死的嗎?”夏寶珠趕緊問道。

“誰說是勒死的?被砸死的,”黃仵作撇著嘴角道,“身上的十幾刀不深,不是致命傷;頭上那處才是問題所在,我檢查過了,應該是某種方形鈍器所傷,骨頭都打碎了,一擊致命。”

“那他脖子上的勒痕是?”

“死後形成的,除了傷口能看出來外,”黃仵作比畫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的手和舌頭也不符合被勒死的條件。”

夏寶珠先是微微點頭,隨後說道:“對了,還有兩具屍體可能要辛苦黃仵作您,隻不過那兩具屍體一個已經死了兩個月,一個埋了一個月,需要您開棺驗屍了。”

“啊?怎麽還有兩具屍體?”謝捕頭都有些震驚了。

“之前死的是一個管家和我二伯的小妾,他們沒家人,所以就沒報官,”夏寶珠看了眼地上的夏文錦,“若不是我這個大堂哥出事,隻怕夏家依舊不準備報官吧。”

知道夏家一些事的謝捕頭和黃仵作隻是無語地歎氣,看在夏寶珠的份上他們沒多說什麽。隻叫了夏戊給他們帶路去挖那兩具屍體。

夏寶珠回了自己房間,又看起了那三封信。忽然,剛剛不知去了哪兒的唐青柳衝了進來,他顯得有些亢奮:“姐姐!我好像知道是誰了!”

“是誰?”

“江方思!”唐青柳看起來格外自信,“就算不是他,也肯定跟他有關係!”

原來就在夏寶珠去檢查庫房那會兒,唐青柳在夏文錦的衣服上嗅到了一股很淡的丁香花氣味,同那三封信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就在他出院門準備去找夏寶珠的路上,順便思索著有哪些香會留香這麽久的時候,正好同前來詢問情況的夏若明一家遇到了。

江方思也在其中。

他不願同他們講話,隻裝作沒看見就走,卻在經過唐青柳身邊的時候嗅到了那股丁香花的氣味。

“姐姐,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味道剛好一模一樣!肯定是他!”唐青柳十分篤定。

夏寶珠不可置否,唐青柳說的固然有理,可光憑香氣隻怕難以作為證據。她隻誇獎道:“是個線索,青柳做得好。”

“……姐姐,是不是你有另外的懷疑對象?”唐青柳聽出夏寶珠的猶豫,他坐在了夏寶珠旁邊,問。

“沒有,證據太少了,”夏寶珠聽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是先等老謝他們來了再說。”

她話音剛來,謝捕頭和黃仵作就進了門。

一進門黃仵作就嘖嘖道:“這凶手也忒殘忍了些。”

連謝捕頭也是臉色發白,坐下後狂灌茶水,一言不發。

“先說第一個,那個叫夏丙的,他是被勒死的,而且凶手是先砍了他的手,隨後才勒死的他;第二個死者翠翠,確實是中毒身亡,但她中的是慢毒,也就是說她中毒後還有意思的時候叫人割下了舌頭,”黃仵作這個見慣了屍體的人都很是唏噓,“真的是太狠了,至於你大堂哥,稍微好一點,雖然先中刀,但好歹砸的那一下一擊斃命,沒叫他痛苦太久。”

“那這還真是奇了,”夏寶珠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們怎麽不叫、不掙紮、沒什麽動靜呢?”

“什麽?”唐青柳不解,“姐姐的意思是?”

“第一個夏丙,先被砍了手,再被勒死。那繩索套上他脖子之前,他難道沒有叫喊嗎?被砍下雙手難道不疼嗎?為什麽當時沒人聽見呢?”夏寶珠繼續說,“還有二伯的小妾翠翠,聽沈碧英所說,當時院外那麽多人守著,她難道是被老老實實坐著灌下去毒藥的嗎?外麵的人怎麽聽不見動靜呢?”

“至於我大堂哥更是如此,我倆確實離開得早,但家丁他們都守在門口。他被連刺十幾刀,為什麽不喊救命呢?更何況那樣的情況他難道不會掙紮嗎?但凡鬧出點動靜,外麵的人都能聽見啊。這些難道不奇怪嗎?”

“會不會是中了麻藥?”黃仵作思索了一會兒道,“所以凶手行凶的時候他們才沒掙紮的?”

“還有一種可能,”夏寶珠說道,“那就是我們看到的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此言一出,幾人都陷入了沉思,謝捕頭最先提出了疑問:“可是夏娘子,前兩個不論。如你所說,你大堂哥的院子裏那麽多人,凶手要怎麽把屍體眾目睽睽之下運進去呢?”

“我也沒想通這點。”夏寶珠無奈地攤開手,長歎一口氣。

“還有一件事也很奇怪,”唐青柳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凶手為什麽要取走他們身上的東西呢?第一個人的手,第二個人的舌頭,還有夏文錦的眼睛。這是什麽意思呢?”

“或許是戰利品,有很多變態都喜歡收集一些受害人身上的東西。”謝捕頭忍住惡心,說,“我來攔江鎮之前就辦過一起連環殺人案,那會兒我還是個小捕快,抓那個瘋子的時候還受了點小傷。他連殺三個良家婦女,每次都會割走她們的頭發,然後拿著頭發回味自己當時行凶的時候……真的很變態!”

“老謝你這個說法好像不太能套上我們現在的情況,”黃仵作反駁道,“你說的這種情況,凶手大部分都會取固定的東西做紀念品,現在三個死者,被取走的東西都不一樣呢!”

“會不會是祭祀!”唐青柳想到什麽,“有些未開化的地方是會拿人身上的東西去祭祀的……先是選好當祭品的對象,然後折磨了他們再取走身體部分,因為祭品越痛苦對他們而言祭祀效果就越好?”想到這裏他打了個顫,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青柳兄弟,但也不必說這麽詳細。”老謝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倒是有個猜測,被拿走的東西應該是指的他們犯過的錯,”夏寶珠看著桌上攤開的三封信,眼神晦暗,“夏丙好賭,應該是拿了什麽不該拿的,所以被砍了雙手;翠翠我不知她是不是說過什麽話,所以被割走舌頭;最後是夏文錦,他會不會是對什麽視而不見,所以凶手挖走了他的眼珠子?”

黃仵作最先點頭:“小夏娘子分析的我同意,這種說法還是比祭祀更合適點。”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隻需要找出他們對某個人都犯過什麽錯,那這個人肯定就是凶手啦!”唐青柳眼前一亮。

夏寶珠讚同:“既然如此,我們分頭行動,一人負責問詢一處吧。”

“那我去問夏老頭好了,”黃仵作最先自告奮勇道。

“呃、我不熟悉這兒,夏娘子你們先選。”老謝撓了撓頭道。

“青柳,我們去問我二伯那一家,”夏寶珠看向謝捕頭,“大堂哥那邊,他的妻子、丈人,還有我的大伯,就交給老謝你了。”

“好!那就這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