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了百了
飛快地從高處階梯衝下去,梔兒腦子裏一片茫然。
雖然早就知道尉遲如歌這一步棋有多險,但當梔兒跪在其麵前時,那張慘無人色的臉,那一股股從裙身上冒出鮮血,都讓梔兒有種眩暈的感覺,心裏除了後悔,還是後悔,若尉遲如歌真的因為自己的一個“提議”而喪命,那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幾乎是同時,隱在暗處的兩個暗衛也察覺到了有事發生,飛身從密林中鑽出來,一個立刻上前去查看尉遲如歌,一個則頭也不回,看樣子是去報信了。
麵對著突然失足又摔得半死不活的尉遲如歌,還有不知從那兒突然蹦出的兩個灰衣人,還呆立在院門口的小尼姑根本就已經嚇傻了。
不等她回神,看其中一個灰衣人飛身一縱,猶如孤魂野鬼似得,一下子又不見了,小尼姑終於明白過來眼前真實發生的一切,提了裙角趕忙衝到了梔兒的身邊:“我......我家住持會些醫術,還存了些草藥,我......我......這就叫她來幫忙!”
說著,小尼姑已經飛快地往前麵佛堂而去,身子還顫顫巍巍,有些腳發軟的樣子。
滿眼含淚,見暗衛已經一把將昏死過去的尉遲如歌抱起,她的一身衣裙被鮮血染紅,又混合著汙泥,看起來像是被人隨意丟棄的布娃娃,甚至連臉上和頭發裏都全是汙泥,梔兒嚇得後退了兩步:“主子,主子她......”
“放心,還沒死。”
扛著尉遲如歌的暗衛看了梔兒一眼,眼中有著疑惑,他總覺得自己之前看到了什麽,但卻不太確定,隻得皺著眉,想先把尉遲如歌扛回屋子再說。
......
與此同時,景寧候府內,下人們一早起來,就知道了清蔓齋那位的“離開”的事兒。
浣古按照南華傾的吩咐,告訴了向姑姑和陳管家,說侯爺已經送了尉遲小姐出府去養病,以免她過了病氣給府裏的其他人。
至於另外從尉遲家過來的五個下人,浣古也直接叫來了人牙子,讓他把人領走。
人牙子嘴上蒙了塊布,說話間似乎有些不樂意,嘟囔著,說是看在侯府的麵上,才收了這幾個可能有病的“貨”,還得帶這些人去看大夫,多花許多冤枉銀子之類的。
但抱怨歸抱怨,當這個人牙子看到了茉莉、水仙、玉蘭這三個俏模樣的丫鬟時,雙目直放光,仿佛看到了三塊有白花花的銀子打成的假人,一點兒沒猶豫,直接幹脆地掏出了二百兩銀子,塞給陳管家,然後讓陳管家簽字畫押,連帶著另外兩個婆子,一起都領走了。
茉莉她們根本不知內情,以為尉遲如歌的病十分嚴重,含著淚,也沒什麽掙紮就跟著上了一輛馬車,隻希望她們不要被傳染了才好。
看到這一幕,侯府下人們都拍了拍心口,然後慶幸自己沒伺候過清蔓齋的哪位,不然,今個兒被送走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
臨近晌午,浣古順帶從廚房拿了午膳送到西苑。
南華傾昨夜睡得晚,所以才剛起床沒多久,因為天熱,隻披了件極薄的紫綢外袍,係了根同色的緞帶在腰間,一邊隨意吃著飯菜,一邊聽了浣古的回稟。
知道拂雲已經送了尉遲如歌和那個小婢去往水月庵,南華傾點點頭,又叮囑浣古,要他密切注意府內下人的動向,看是否有人收了尉遲家的銀子,去通報消息。
“侯爺!”
正好這時候拂雲回來了,神色匆忙,眼神還有些慌亂,一進書房就趕緊向南華傾拱手行禮:“稟報主人,水月庵那位出事兒了,必須得找個可靠的大夫去一趟才行!”
“怎麽回事兒?”
南華傾正覺得奇怪,怎麽拂雲送人前往水月庵,都接近晌午了才回來,一回來還說出事兒了。
“尉遲小姐她,不慎從陡峭的山道上摔下去,當場就暈死了過去,下身更是流血不止,雖然那住持老尼幫她暫時止住了血,但人一直沒醒,身體又燙的厲害,恐怕.....”
拂雲說著,抬手擦了擦汗,不知道南華傾會不會怪他事情沒做好。
沉著眉,南華傾立刻站起身:“拂雲,你駕車帶本候去一趟水月庵,浣古,你立刻去一趟太醫院,請了沈太醫出麵,就說本候生病了,需要他親自診治,然後直接帶來水月庵。”
說完,臉色陰沉的南華傾一拂袖便推門而出,嚇得拂雲趕緊跟上。
......
不多時,馬車停穩在水月庵門口,南華傾直接跳下了車廂。
庵門緊閉,連個守門的也沒有,南華傾連門也懶得敲,抬眼看了看,便飛身一縱,從不算高的院牆翻身而入。
拂雲將馬套好,也跟著縱身進入了水月庵。
“侯爺,這邊!”
拂雲帶著南華傾一路往後院齋房而去,速度極快,兩人施展輕功,像是兩片被山風吹起的落葉,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後院的位置。
踏著濕滑的石板路向上而行,一眼就看到半中腰一攤已經浸入了泥地的血汙,南華傾眉頭一沉,並未耽擱,便又飛快地繼續往上而去。
和緊閉的庵門不一樣,齋房的院門卻是大打開的,小尼姑正守在門口,神色慌張,一眼看到南華傾和拂雲飛快而來,嚇得直往門後麵躲。
南華傾懶得理會小尼姑,徑直往裏走去,很快就尋到了尉遲如歌住的那間屋子。
還沒進門,南華傾就嗅到了一陣陣的血腥味兒,還有梔兒一陣大過一陣的哭泣聲,顯然,離得尉遲如歌失足,已經快三個時辰了,她卻還未蘇醒過來。
感覺到外麵的動靜,老尼姑立刻起身,見到來人果然是當初那個來接莫瑾言回家的貴人,愣了一下,才趕緊迎了上去:“這位官人,您總算來了。”
有些昏暗的屋子裏,雨水的潮濕味兒和尉遲如歌換下衣裙上的血腥味兒混合著,直衝鼻息,令得南華傾一皺眉,用手捂住了口鼻,隻對老尼姑點點頭。
拂雲會意,上前直接塞了個一千兩的銀票到老尼姑手裏,低聲道:“還請住持去守好水月庵,別再接待其他香客了。另外,今天這件事兒,您就當什麽都沒看見。”
老住持捏著銀票,咬咬牙:“施主啊,銀子雖好,可若是貧尼這水月庵死了人,以後恐怕會影響庵裏的風水啊。這銀票貧尼就不要了,還請你家主子把這位夫人接走吧。”
一手拉了老尼姑出去,拂雲又摸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她手裏:“這些錢,直接買下整個水月庵都綽綽有餘了,住持師太,您可滿意了?”
再三猶豫,還是抵不過手中銀票的巨大**,老尼姑回頭看了看齋房,將四張銀票一起揣進了懷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罷,佛門之地,本來就該以慈悲為懷。隻是你們攔著不讓請大夫......”
“這點師太不用操心,我家主人已經安排了大夫過來,一會兒就到,等下還請您帶他過來,他姓沈。”拂雲說著,直接推了老尼姑出院子,見她嘟囔著走下了階梯,這才擦了把汗,回到了屋子裏。
......
“到底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南華傾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梔兒,又看了一眼躺在**,臉上毫無人色,且昏迷不醒的尉遲如歌,心下一股怒意升騰而起,所以語氣更顯出幾分不耐來。
“奴婢.....”
梔兒“嚶嚶”地抽泣著,正要開口告訴南華傾尉遲如歌是怎麽失足摔下去的,就感到耳旁一陣風過,然後眼前一花,兩個躲在暗處的灰衣人竟又出現了。
“本候沒有問你,你去守著你家主子。”
南華傾也開口,打斷了梔兒的說話,然後看向兩個負責值守此處的暗衛。
其中一人身上血跡斑斑,顯然還未來得及換衣裳,他直接往南華傾麵前一跪:“稟告主人,據屬下觀察,尉遲小姐應該不是失足,而是有意想要滑掉腹中的胎兒,這才踩空一腳跌落下去的。”
“對,屬下也看到了。”
另一人是負責去追了拂雲報信的,此刻臉色還微微有些發紅,顯然是因為一來一回跑得太急的,體力消耗過度所致。
“你們憑什麽這樣汙蔑我家主子!”
梔兒卻不顧南華傾冷冽的眼神,直接爬到了他的腳邊,猛地就磕了三個響頭,才含著淚辯解道:“侯爺您來的時候,難道沒看到那山道中間的一灘血跡麽?就算我家主子不想要腹中胎兒,卻也不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啊。若是孩子沒了,她自己也沒命了,這對她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就是,她死之後,就一了百了了。”
南華傾可不是好糊弄的,麵對梔兒辯解和兩個暗衛的陳述,他肯定會更相信後者。
抬眼,梔兒看著南華傾冷漠無情的樣子,胸口仿佛被人用一塊巨石給壓住,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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