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歉
大概是因為在很早之前她就覺得自己和他是有距離的。
所以在那之後她從未將自己和聞遠邵放在相同的地位上評頭論足過。
可眼前的這個人說，你配他，綽綽有餘。
林晝錦沉默著沒有接話。
靜謐的包廂裏被服務員的敲門聲打斷，林晝錦在聞韞笙抬眸的一瞬收回了視線。
後來一頓飯到結束聞韞笙也沒有再說話，林晝錦也想不到什麽合適的話語去回複。
可能是那句話的衝擊太大，林晝錦覺得不論什麽話都會顯得幹澀。
準備從飯店離開的時候林晝錦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聞韞笙正好起身在穿衣服，林晝錦沒有避著直接按下接聽。
“錦錦啊，你現在在哪呢？”
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算得上是溫柔，林晝錦想應該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但母親又很少會沒事關心她，看著聞韞笙還在，她也沒多問。
“在外麵和朋友吃飯呢。”
她的聲音說得有點小，畢竟包間裏還有位聞韞笙。
“看時間也不早了吃完了早點回來一下吧。”
要回去的話多半是有事要商量，估計就是知道了她和聞遠邵的事情了。
她簡短應了一聲，雖然不想回去，但這件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掛了電話後，她輕歎一口氣。
起身的時候就看到聞韞笙正看著她。
淡聲問了句。
“家裏有事？”
她垂下眼點了點頭，“要回去一趟。”
“嗯，我送你。”
他淡淡說了一句，垂眸拿起座位上的衣服，林晝錦慢步走過去，他步伐大，走得稍快。
側身而過的時候在心上揚起一陣風，不輕不重像是剛入春的暖風。
輕輕暖暖的。
回去的路上聞韞笙沒有眯著眼休息而是拿著筆記本，似乎是在回複郵件。
像他這樣自律又繁忙的人，這回的事似乎格外麻煩他。
腦子裏有個想法，感覺應該送個禮物給他。
但又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
......
車輛快開到林家的時候，聞韞笙忽然開口說了聲。
“遠邵的父母可能會上門去給你道歉，到時候你不用說什麽，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考慮別人的看法。”
說完林晝錦沉默了一瞬，他又重複問了聲：“知道了？”
她連連點頭。
“知道了。”
聞遠邵的父母會上門嗎？隱隱覺得今晚回去應該不會有多安穩。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真的是他父母來了，家裏那兩位會怎麽和她說。
骨子裏有點抗拒回去了。
車內沒有光，借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斑駁光影，聞韞笙可以看到她眉心微微擰起的模樣。
看來還是沒有處理好。
她還是會為難，隻是不知道這次她會不會還是選擇妥協。
縱使他已經和她說過很多遍。
車子緩緩靠在路邊停下，林晝錦看了眼外麵已經到了林家。
她深呼吸一口準備下車，車門剛打開，聞韞笙沉悶的聲音又從身後響起，簡短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林晝錦回頭，“嗯？還有什麽事嗎？”
聞韞笙看著她，淡聲道：“別擔心，想好了就行。”
林晝錦和他對望，一刹那感覺他鏡片後的眸子是溫柔的。
今晚聽到他親口肯定她的價值，不止一次告訴她，想做什麽都行，別擔心。
剛剛那股煩躁的感覺卻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裏煙消雲散。
她抿著唇揚起一抹笑，“好，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他剛剛那句話的緣故，這會兒林晝錦心情沒有前麵那麽糟了。
像是莫名有了點底氣。
明明是回自己家卻還是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站在門口看著門口的密碼鎖，林晝錦抱著懷疑的態度輸了進去，結果就看到那塊迷你顯示屏上閃爍兩下，提示錯誤。
林晝錦也不覺得奇怪，而是放棄直接敲了敲門。
她一年都很少回一次家，雖然可能經常在聞家吃飯，但結束了一般都是各回各家。
她對這個家的確沒什麽太大的歸屬感。
按下門鈴沒兩秒就有人過來開門。
開門的是林母，林晝錦卻很少叫母親，林母一改往常，看到林晝錦的時候笑得很開心，“快快快，回來就回來還敲什麽門，把自己弄得像個外人樣的。”
林晝錦沒說話，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裏端坐著的琴姨和聞鼎。
她眼睛轉了轉，沒看到聞遠邵，看來他是沒來。
剛準備去客廳坐下的時候就聽見林母笑著說：“遠邵一早就來了這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懂事。”
林晝錦一愣，問：“他來了？”
“來了來了，在你房間裏呢。”
“你怎麽讓他去我房間？”
林母被他這句話問得一愣，像是沒反應過來，尷尬一笑道：“你和遠邵的關係，去你房間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林晝錦對她簡直不可理喻，也沒有顧得上什麽家教就直接往樓上走去。
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聞遠邵站在她的書桌前，手裏似乎拿著一本書。
再看到林晝錦進門的時候他隨意放下手裏的書。
林晝錦這才看到那本書。
《安娜.卡列尼娜》
好像還是聞遠邵送的，隻是因為那次在他家看這本書看得入神就讓她直接帶走了。
現在看到這本書，不由得想笑。
曾經書中她嗤之以鼻的事情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文中伏倫斯基和聞遠邵一樣，縱使女主吉娣和她的家庭都已經默認他們的關係了，可他卻從未想過要負責。
隻是現在那份責任，她不需要了。
“這本書沒想到你還留著。”
聞遠邵淡淡說了聲，指腹還落在那本書的書封上，粗糲的指腹輕輕摸索著，像是借物懷念著什麽。
“嗯。”她淡淡應了一聲，又說：“但是聞小少爺這樣不打招呼就進別人房間，還隨意動別人的東西，這種行為似乎並不禮貌。”
聞遠邵做好了她會說一樣冷言冷語的準備，但是聽到她真的開口。
心下還是驀然一沉。
“小錦，那天我的確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會口不擇言，這麽多天了你也該消氣了。”
說罷他從身後的桌上拿了個盒子遞給她，笑著說：“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看看嗎？”
那盒子上麵的logo林晝錦很熟悉，就是那條她很喜歡的裙子品牌名。
雖然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道歉，但林晝錦心裏卻沒有絲毫想要回到過去的想法。
她目光落在那盒子上。
轉頭說了聲：“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