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看來是被傷的不夠深
桑晴僵住,不解地看著他,就見他緊抿起唇,鼻梁微動,擰眉,“血腥味……”
龍涎香。
他的頭低了些,輕嗅她的秀發,攬著她腰肢的大手力量漸漸加緊。
那龍涎香絕非普通男子所用。
他身上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冰冷,仿佛刺穿了桑晴的骨頭,讓她後背生寒,盯著他的臉,眸光閃動。
莫非,他聞出什麽了嗎?
“傷在哪?”
心驚之際,他的話再次響起,還好不是別的。
“脖子。”
說到傷,她這會才覺得疼。
他的大手撫上傷口,“是誰傷的你?”
“那賊人蒙著麵,我看不清。”
皇甫錦的事,她怕說出來,寒楚墨的心。
他本就已經不易。
“那他可拿走了什麽物件?”
他的話音如往常般漠然,讓桑晴聽不出其中情緒。
但他,或許應當是信了吧。
出門在外,住客棧,小偷時常有。
“拿走了些首飾。”
他看不見,桑晴說起謊來,也沒有壓力。
楚墨沒有再應聲,讓風翼去將藥拿來,靈樞醒後,再讓她給桑晴上藥。
看到桑晴脖子上的傷,她想問些什麽的,可是礙於楚墨在旁,她不敢多問,怕問錯話。
畢竟她暈倒前,看到了個男人。
這可是會毀了她們姑娘清白的。
上好藥,楚墨沒有回到原來的房間去,桑晴也沒有多說。
既然皇甫錦在這,那還是睡一起的好。
“風翼,去拿新的床單被褥。”
剛要躺下的桑晴聞言,愣了愣,他有潔癖?
很快,風翼和靈樞就將床單被褥過來換好,兩人退出去後,他又道:“把你身上的寢衣也換了。”
桑晴抿起唇。
換床單就罷了,還要她換寢衣!
還是以這種命令似的口吻,好像她是他的兵一樣。
也罷,為了日後好和離,就依他些。
寧州的氣溫挺適宜,穿著寢衣睡,也不覺得很熱,隻是她習慣了隻穿著輕便涼爽的肚兜,還是不太舒服。
好在疲倦,還是睡了過去。
楚墨微微偏過頭,幽深的眸光落在她脖子上。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脖子受傷。
第一次她上藥,他沒能看清是什麽傷口,可這次,明顯是刀傷。
被人從背後用匕首抵著傷的。
傷口很淺,明顯那人不是存心害她。
是誰?
三番兩次這樣對她?
有何目的?
是晴兒被威脅了嗎?
那個人,得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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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晴起床時,已經不見楚墨的身影,靈樞進來才知他人已經先下樓,“姑娘,將軍等著你一同用早食呢。”
趁伺候著她洗漱更衣的時間,靈樞偷偷問:“姑娘,昨晚那人是誰?怎麽奴婢瞧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
桑晴拿上幹毛巾擦臉,語氣淡然,“錦王。”
“什麽,錦……”
靈樞拔高的聲音又猛地止住。
“他怎麽又來糾纏姑娘了。”
聲音壓得極低,卻不知,還是被門外的風翼給聽了去。
樓下,聽到這話的楚墨,拳頭攥緊,青筋暴起。
錦王……
所以那次在成衣鋪,他不是衝著衣服去的,而是衝著晴兒去的。
他明知,晴兒是他的妻,卻這麽做,是何意思?
辱他麽!
“沒想到能在這遇到熟人。”
身後響起磁性的悠然聲,話是詫異,可語調卻是明知故說。
楚墨的拳頭緩緩鬆開。
一抹楓黃衣擺走過他身旁,帶起淡淡的龍涎香。
微垂著的淺褐色眼眸凝起,寒意浮上。
真的是他。
眼眸微抬,就見皇甫錦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擱在桌子上,拇指上的咬痕,印入楚墨眼底,那壓著的暗色,再次翻湧而起。
“楚將軍,聽不出來我是誰嗎?”
見楚墨無動於衷,皇甫錦隻能再次開口。
人多,他的身份不便直言。
許多年不見,這張臉依舊冷峻如斯,原以為他會被這殘缺的身體,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沒想到除了把輪椅伴隨,好像並沒有什麽改變。
那通身的冷氣,反而更為逼迫人。
隻是,光有氣勢又能如何,殘廢了,便隻能是紙老虎。
北境的戰場,他也曾去過,那時楚墨十八,他十七,他隻是送糧草過去,觀戰,並未親自上戰場。
不過也是那次觀戰,才讓他……
視線落在楚墨殘廢的雙腿,勾起唇,隻能說是楚家父子的功,已經蓋過主,無福。
“你直說是哪位便可。”
楚墨啟唇,聲音暗啞冰冷,沒有波瀾。
可皇甫錦聽著有點刺耳。
他知道自己是錦王的,卻這番無所謂的裝作不知,嗬嗬。
看來是被傷得還不夠深。
那張毫無瑕疵,如細細雕刻的容顏,以及他身上那股上位者氣息,也很刺他的眼,殘廢就該有殘廢的樣子。
他起身,在楚墨身側停下,微微低頭,唇角噙上抹邪肆的笑,一字一句吐出,“我是……昨晚進你夫人房間的那位。”
桑晴過來時,就對上皇甫錦那雙張揚邪肆的黑眸,她的腳步不由停住,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還有些距離,她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但看他那極具挑釁的樣子,應當不會是什麽好話。
“不過,你放心,本王沒有對她做什麽,隻是問幾個問題而已。”
“畢竟,楚將軍出現在這,實在是奇怪。”
看到對麵女人蹙著的眉頭,皇甫錦的話多了些。
楚墨拳頭再次緩緩攥起,沒有應聲,皇甫錦也沒有再多言,抬步,笑看了眼桑晴,負手出了客棧門。
那笑讓桑晴心緊起來。
一時不知,該如何去麵對楚墨,便讓靈樞過去告知楚墨,她急著去找老茶商,就不用早食了,路上買包子墊肚子就可。
靈樞上前稟報,就被他周身的冷氣逼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硬著頭皮講完,就退下。
鑽進馬車,她才大口大口喘著氣。
“他……生氣了?”
見靈樞這樣,桑晴喉嚨都不由有些發緊。
“不知道,但他冰冷的氣息著實駭人,像剛從冰窖裏出來,還帶著股陰冷,如修羅,奴婢的心險些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桑晴理解,昨晚的他,便是這種,隻是壓抑了些。
她會不會選擇錯了?
楚墨看著,好像也不簡單。
也罷,還是先把茶葉做起來,若是不行,提前與他和離便可。